儿子的背影          和田 茜
 
    五月五日，既是日本的男孩节，也是日本的端午节。有男孩的家庭会从春分那天开始就早早地在院子或阳台等室外挂上醒目的鲤鱼旗；四月中旬开始会在室内将“五月人形”或“兜（铠甲）”摆放好；到了男孩节当天，则会让孩子洗个“菖蒲浴”，全家人同吃一种用可食用的柏树叶裹着的叫做“柏饼”的糯米糕点和日式粽子。这些习俗中，饱含着家长对孩子的祝愿与期盼，希望孩子将来能健康幸福并出人头地（鲤鱼跳龙门）。 
    
 
    与三月三日女儿节的“雏人形”不同的是，女儿节人偶一般要在三月六日匆匆收拾好，到第二年再拿出装饰，否则据说会耽误女儿的婚期。而对于男孩节的各种装饰物品则没有规定，只要在五月中旬或之后的某个黄道吉日收起则可，甚至有说可以装饰一年。那这些人偶究竟要摆设到孩子几岁呢？一般女儿节的人偶摆到女儿结婚那年，在出嫁时也可作为嫁妆带去新的家；而男孩节的则摆至男孩中学毕业后的某个毕业典礼，成人礼或婚礼那一年。
 
    我家的五月人偶在儿子大学毕业那年也同时“毕业”了。记得儿子在读高中时，朋友说她那读初中的儿子认为人偶摆设太幼稚而不同意在家继续摆出了。我借机问了儿子一声 ，我家的可以摆到何时，可能因为上面有两个姐姐的缘故，他性格比较温和，慢吞吞地回答我说，早就知道即使反对也无用，随意吧。就这样，又让我多“赚”到了几年。前两年儿子虽已大学毕业但是就在身边，没有拿出五月人偶倒也没啥感觉；今年他不在东京了，每每在路上看到那迎风飘扬的鲤鱼旗，都让我很有点失落感。
 
    在儿子大学毕业拿到内内定（offer）时，已经知道他大学院（研究生）毕业后将去就职公司的大阪总部训练一年。虽很不舍，但是能成为这家企业的一员是他的目标，做父母的唯有支持。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两年就过去了；离开我们的这一天，也因着他的毕业而突然来临了。三月中旬的某一天，儿子开始在整理行李时我才知道，大学院毕业典礼的翌日一早，他就要赴阪。
 
    幸亏有妈妈友的助攻，才让我挤出时间参加了我家孩子的最后一场毕业典礼。走出会场我才顿悟，当三个孩子陆续从这同一所大学校门走出时，意味着培养孩子这门课我似乎也同时毕业了。肩膀上的担子突然没有了，虽感轻松，却不能立刻适应。第二天早上望着儿子那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阔步往检票口走去的背影，我瞬间读出了他的坚定和自信。突然发现儿子也和姐姐们一样长大了，他也离巢且即将展翅高飞，而我的鼻子怎么开始有点发酸。 
         
 
   儿子排行第三，小时候和两个姐姐相比略显体弱，因为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大家都处处让着他，似乎觉得他永远长不大，需要大家来保护。但是渐渐地，他的个子超过了姐姐们，他开始有了男子汉的样子，他因为学了建筑开始了健身，他心血来潮时会给爸爸妈妈做点饭菜，他还会和姐姐们一起商讨父母老了以后的生活……
 
 
           
     入职后的第一个黄金周，儿子为了能在今年考出一个资格证决定留在宿舍学习，不回东京了。此举忽然勾起了一段记忆，想起在他还只有4岁时的那个元旦，为了拼完手上一个较复杂的拼板玩具，他固执地要求留在家里，而不与家人一起出门。如此看来，意志方面他似乎没变，他知道该把什么划为重点。
 
    儿子不在身边的第一个男孩节，尽管心里有点空空的，却也为他的执着而高兴。期待他年底能捧着合格证胜利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