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摸象的传说
----回首来日三十年之二十二

中国有一个非常有智慧的成语叫盲人摸象。确实，在现实生活中，因为角度不同，生长的环境不同，教育程度不同，每个人都有局限，都是某种意义上的盲人，摸到的都是象的身上的一部分。有不少朋友，包括不少曾经来过日本的朋友，对我在文章中赞扬日本的看法不以为然，当然有各种各样的观点是天经地义的。

三十年前，来日本的时候，给自己立下一个目标，就是了解日本、日本人、日本文化，找出他们成功的奥秘。因为与中国相比，这个不大的小日本能够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肯定有非常深刻的原因的。如果不去好好学习日本的长处，而是千方百计，鸡蛋里面挑骨头，然后拿那些贬低日本的信息，告诉没有出过国的人们，让大家高枕无忧，固步自封，那中国还有一个灿烂的未来吗？

十几年前，国内一位市级官员到日本考察，让我陪他们去。我想让他能够尽量多告诉一些日本的长处。这位官员城府很深，听了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不知他心中在打什么样的算盘。最后他问了一句：日本有哪些缺点，能介绍一下吗？这时才发现他是要将这些信息拿回去做报告，按照一分为二的辩证法，说日本的长处，也说日本的短处。遇到这样的当官的真是不少，他们来日本的目的不是真想来好好了解日本，把好东西学回去，而是来游山玩水，走马看花，看到一些皮毛的东西回去做做报告而已。

三十多年前，中国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时代，大量的日本的影视作品像潮水一般涌入中国。电影《追捕》、《生死恋》，电视剧《血疑》给我们那一代人带来了全新感觉，还有与国内做作、呆板的演员形成鲜明对比的山口百惠、三浦友和那样的影星，让多少中国年轻人把他们当作终生的偶像。那种感动与刺激，多少年后都难以忘怀。给我带来最深刻的印象是当时热播的日本电视连续剧《阿信》，到今天还清清楚楚记得观赏它给自己带来的刺激与振奋。很快就成了阿信的粉丝，也成了扮演阿信的女演员田中裕子的粉丝。阿信出生在非常贫穷的日本农村，可是她不认命，不怕吃苦，敢于挑战的精神迷倒了多少日本人，也迷倒了多少中国人，现在上了一点年岁的中国人应该都有这个记忆。

到了日本后，真想遇到心中的偶像阿信，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塑造出来的艺术形象，但是遇到了许多在精神、性格上像阿信的日本的男女老少。当然也有让人失望的地方，就是每次看到田中裕子在其他影视作品中的时候，就有一种无法接受的感觉，好像她只能属于阿信，不能属于其他的角色。包括以后她在中日合拍的那部戊戌变法的电视剧中担任慈禧太后的角色，虽然扮演得惟妙惟肖，很成功，但是无法接受，因为在我的心目中，她永远是阿信。一个虚构的作品能够让人高兴，让人痛到心里，说明这部作品的成功。

岁月的流逝，但无法磨灭我们这一代人在文化非常贫乏的时期，对那非常新鲜、可口的日本文化精神佳肴的记忆。到日本后的三十年不停地在寻觅那个记忆，同时寻找那些能够生产出文化精品的动力与环境。



画作  王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