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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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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钱亚博
2019-04-11
小说 《阿兰》  
 
    “瞧你的样子,一天也不干个正经事,尽整这些没用的。你整这个塑料桶干啥?都漏水了,再说买一个新的,也化不了几个钱。你赶紧去把那鸡窝笼子给我重新整々吧!”
    阿兰不知从哪来的气,没好气的接着又说:“瞧你这个窝囊劲,晚上打炮也不行,还能干啥?⋯⋯。”
   
    这话说的完全有点欲望要求不满的感觉,四十来岁的女人真带劲,也难怪。
 
     “你说啥呀?”阿兰的丈夫一个瘦瘦的烟鬼小个子,嘴里叼着烟,吱々唔々没敢大声说话。
 
    这农村的婆娘就这么泼辣。阿兰看上也就不过四十岁刚出头的样子。可能还没有,农村女人见老。她提着菜篮子从家自留地摘了些西红柿、茄子、萝卜等蔬菜回来,走进农家乐院子,毫不顾及周围人的感受。我们这帮客人在院子里正围着八仙桌吃午饭。大伙听了嘘的一声,差点没把饭从嘴里喷出来,厉害!嚷々着唠々叨々的往屋里的厨房走去。
   
    阿兰黑々的脸蛋,两只丹凤眼,尖々的小鼻子,嘴唇厚々翘翘的,很性感。不高的个儿穿着白色T恤汗衫,汗水明显的湿透了背和胸。两只大胸脯也不带胸罩,好像任意的让它垂荡着,乳头挺々的还有点湿漉,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都说农村的小孩断奶晚,阿兰的儿子看上去快有三、四岁了,昨天在大厅门口还看着阿兰给儿子喂奶。
 
     十五、六前,阿兰家也就是破瓦房五轩,和公々婆婆住在一起。一天来了个房产开发商,说是要借他们家地盖楼,不用他们家掏一分钱。盖完新楼后,一楼归他们整个家族住。二楼三楼四楼开发商出售,由阿兰家帮着管理,以后你们可以搞度假村农家乐之类的什么经营,三十年后这房权就全归阿兰家了。
 
     从此天目山这块风景如画的旅游名胜区,一股风的便变成了一片度假村和农家乐园的圣地。四十多年前来过这里一带写生过,旧地重游一切记忆犹新,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来到天目山阿兰农家乐度家也才没几天,就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每天三顿饭安排的井井有条,真的是农家乐的享受,食材有机新鲜,味道可口好吃。阿兰的整个家族好客无比,服务周到,客人们从各地前来都有一种亲切满足感。大家拉家常很快融入到一起,就像一家人。

我的一个朋友哥们叫“阿忠”,四年前在这阿兰农家乐二楼买了一间屋,后来被堪称别墅。
  
     哥们翘着大母指夸他真牛,我们几个兄弟仰望好奇,一直都想去他天目山的那个别墅住几天看看。这次总算大伙凑齐成行,于是告知我们出发当天的一大早,在人民广场48路公交车站集合。我们还以为是开车来接的,才知道回到上海,国人是一切从经济实惠着想,坐大巴。哪像我们在东京带朋友出去旅游,会考虑成本有不开车的?
 
    这样我们四个人冒着酷暑坐上大巴,颠簸了5、6个小时,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七月酷暑大热天,折腾了半天绕过道走上坡一栋四层楼建筑物,每个楼层大概有四五家人家,在上海这就叫公房,现在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别墅。
 
    一个叫阿兰的拿来钥匙,兴高采烈的打开房间。一看屋里一片狼藉,房间里整个一股潮气霉气,可能是前一段时间下不完的雨,屋里好像漏雨还是漏水,满屋全是脱落的白墙灰和湿漉漉的墙壁。
   “这房间怎么能住人?”谁在叨咕。
 
    阿兰一边赶紧帮了打扫收拾一边赶紧通知物业管理公司。本来这事不归她管,是否看到几个帅锅来了。化了几小时帮了一起收拾干净后,还拿来了干净的凉�、枕头、簿的棉盖等日用品。
 
     虽然和最初来时的想象出入太大,但却被这一片热情好意给征服了,让你觉的既来之则安之。
    
  别墅房间的空调开不了,也没电扇,也没有信号,淋浴的水就像眼泪水一样。从前来写生的生活也不至于这么艰苦。
     别墅里也没电视,为了看世界杯足球赛,只能去阿兰家大厅里看。有一天阿兰还穿着睡衣陪我们一起看。
     
    “你们的菜够吃了吗?多吃点。要不我再给你们炒个西红柿炒鸡蛋?刚摘下来的西红柿很新鲜。”阿兰兜了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对着我们在院子里正围着八仙桌吃饭的哥们说。
     还对着自己丈夫管叫老头,赶紧去鸡窝里去看看,鸡下蛋没有?拿几个鸡蛋过来。
 
    阿兰二十多岁嫁到这里时,公々婆婆把一切希望寄托在阿兰身上。公々是这个村的村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公社的大队长有两个女儿,二儿子是小学校长也是两个女儿,三儿子就是阿兰老公,在家种地。公々婆婆没有孙子,盼望着这三儿子和阿兰生个儿子,有个孙子抱々。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就是不见瓜熟落地,阿兰在家也抬不头起来,不知啥原因?去查病一切正常,莫非老公不行?阿兰只能忍气吞声,所以埋怨成了习惯。
 
      三、四年前阿兰每天烧香拜佛,都快三十岁后半的了,着急啊!祈祷观音娘娘送子。
      没曽想到菩萨显灵,阿兰生了大胖儿子。从此公々婆婆欢天喜地,对阿兰另眼相看,什么都有阿兰说了算。阿兰不再抬不起头来,志高气昂,腰板也挺了。
 
    “阿兰你们家梅干菜烧肉好吃,再来点吧!”阿忠说。
     “笋干老鸭汤好喝,笋干梅干菜回上海送人,给我多准备一点。”我说。
 
    阿忠说:“你们可不要以为加菜是理所当然的,知道不?这里吃饭的标准就是四菜一汤,一般哪里有谁给你加菜的?”
 
    “看来还是你兄弟面子大啊!”
    “托你阿忠的福啊!”我说。
    大伙听了,哈哈哈的乐的笑开了。
 
 
    不一会儿,阿兰把西红柿炒鸡蛋端上来了,儿子在后面骑着童车跟了过来。
    “叫舅々。”阿兰擦着儿子鼻涕说。
     一声“舅々”,像是给这顿午饭上了一个最后的甜品。
 
    “自己去玩吧!”阿兰冲着儿子说。
 
    然后,阿兰对着阿忠说:“你带朋友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要不我可以去镇上买点牛肉和海鲜回来,给你们做一做。”
    
   “不用了,没关系的。我们也是突然决定来的,随便做点挺好的。”
 
  “要不明天一早去镇上,你们跟我一起去,顺便在镇上吃个早餐,油条豆浆、小笼包,乡下点心也挺不错的。”
     “怎么样?”阿忠冲着我们问。
 
  “可以啊!去看々,但别太早。”谁说的。
 
   “早一点太阳不厉害,晚了晒得慌。阿兰说。
     
  第二天一早,山里的太阳已经爬上来。大伙们带着墨镜、太阳帽,全副武装。下山一走就是四十多分钟,来到乡镇自由市场街。
     
    豆浆油条味道还真不错。
    
     这时阿兰对阿忠说:“想顺便去一下这附近的观音祠庙去拜一拜还个缘。托观音菩萨的佛,儿子都快四岁了。想烧个香,祈祷儿子和大家身体健康,吉祥平安。”
  
  “好啊!我们也一起去”阿忠大声说。
 
     菩萨拜完不知不觉的时间到了中午,山里的太阳烈日当头真够厉害的,火辣辣的。“来时是下坡,四十多分钟,回去是上坡,四十分钟时间根本不够。那怎么走得动受不了,人要晒成人干了。”我说
    
  阿兰太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东西,这么重不知道她怎么拿?
  
   “叫一辆出租车吧!”我建议。
     
   阿兰说:“这里没有出租车,你们坐吧!我走回去。”
    
    农村人就是实惠、朴素、健壮!
    再则一辆出租车确实也坐不下五个客人。
    “那就让阿兰把买的东西留下,可以放在出租车上,我们帮着带回去。”这是阿忠的声音。
 
     叫不到出租车那怎么办?不知谁随便问了一下摆地摊的西瓜女摊主。结果帮了联系她家女儿,说是半小时以后可以到。
   “什么价?”
 
  “50元钱送到目的地阿兰农家乐。”
  “没问题!”我说。
   
 农村人顺便挣个零花钱两相其美。
       ⋯⋯⋯
    天目山白天气温高,晚上凉爽。太阳落山后我们吃完晚饭每天去不远处的水坝散步。
   路上不知谁说了声,“阿忠,你发现吗?这阿兰的儿子怎么看,真的都有点像你诶。”
   
   阿忠说:“别瞎扯,这是驴嘴往马嘴上套啊!哪是一码的事?”
 
   “真的、真的。”
    谁还強调的说了一句。
 
   不一会儿,阿忠说:有一个儿子也不是坏事!我在上海和老婆也没有孩子!”
 
    “这话啥意思?意义深长!”谁说的
    
 
   是真是假?是观音菩萨给的。别墅不怎么样,天目山的人情和风景,似乎有了故事以后,变的更美,意味更浓。
     ⋯⋯⋯
 
     一晃一周过去了,返回上海的大巴来了。阿兰抱着儿子送我们到车站,不知道她所有的客人是否都有这样的礼仪和待遇?我想不可能,我们挥手告别阿兰。
   我把阿兰家所有剩下的自产的梅干菜和笋干土产买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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